晴朗的夜空中，明月高挂。它是什么颜色的？答案不言自明。在汉语言文化中，我们用“黄色”、“橘色”来描绘月色；至于月光，我们则用“皎洁”(明亮而洁白)来形容。的确，月亮的颜色一般跟黄色联系在一起，至多，我们会抒情性地想到白色，但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联想到蓝色。那么，英语里为什么说blue moon呢?如果不指颜色，blue在这里究竟有什么含义?要想知道谜底，必须先了解有关blue moon的故事与传说。 中西方各自的Blue Moon 上古时期，历法的计算有两种办法，一是以月亮围绕地球运转为依据，一是以太阳绕黄道运转为依据。这样就出现了太阴历和太阳历两种历法。太阴历以月亮绕地一周为一个月，我国农历叫朔望月，大约为29.5天；太阳历以太阳绕天球的黄道一周的时间，亦即太阳中心从春分点到下一个春分点的时间为一年，约为365天，这就是所谓的回归年，在此基础上再用12平分，就是阳历一个月的时间，约为30.5天。这样，一个阴历年就比一个阳历年少了11天左右，积累19年后便多了差不多7个朔望月。由此，每隔两三年，一个阳历年便会多出一个朔望月，也就是说，我们在一年之中会看到第13次月圆。但是，无论中国还是西方，都只为一年的12个月取了名字。这第13个月怎么办?中国的农历给它取名为“闰月”，而西方人给它取的名字正是blue moon。 然而，这里的“闰月”与blue moon的内涵仍略有不同。中国传统历法上的“闰月”，是指在一年中增加一个朔望月，每3年一闰，每5年两闰，每19年7闰，以平衡一年四季，尽量保证春节总是出现在开春的1月。英语中的blue moon不是指增加一个月，它仅指多出的那个满月本身，因为西方采用太阳历，一年四季与太阳的运行规律一致，无须像中国的阴历那样需要闰月，只是一个阴历月与一个阳历月天数的差异使得阳历年每隔两三年必定会有一年中出现13个满月，这第13个就叫做blue moon。关于blue moon的定义，还有一段轶闻趣事：1937年一本叫Maine Farmer’s Almanac的天文年历首次提出了blue moon在天文学上的定义：假如某一季节中出现了4次满月，那么第3个满月就是blue moon。据此定义，blue moon必定出现在季中，即阳历的2月、5月、8月、11月。可是这个定义在1946年3月号Sky and Telescope杂志的一篇文章中被误解为一个阳历月中第2次出现的满月。按此定义，则blue moon可出现于任何月份(除了只有28或29天的2月)。由于此杂志颇具影响力，所以其他媒体和大众都接受了这个较为简单的定义。 为什么月亮是蓝色的？ 关于blue moon的源起，据《牛津英语词典》(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 1528年一条谚语首次提到：If they say the moon is blue, we must believe that it is true. (如果有人说月亮是蓝色的，我们就必须相信那是真的。)可见“蓝色的月亮”在英语里暗示了一种明显的荒诞不经之事。19世纪的英语中出现了一个短语until a blue moon，意思是“绝不可能(never)”；到了现代又有一个英文短语once in a blue moon，意思是“偶尔、罕见(every now and then, rarely)”，只是这些成语是否与天文历法有关，无从可考。 这里我们有必要探究一下英国人为什么用blue而不是其他颜色来形容一年之中的第13个满月。这其中的关键在于第13个满月是一种偶然的天文现象。如果要用颜色词来描绘这一现象，该词必须具有“偶然”之意。英语中的颜色词，除了指示颜色外，大部分都具有文化含义，如red有“血腥、危险、暴力、亏损”之意，见于成语red ruin(火灾)、red battle(血战)、red light(红灯)、Red Scare(红色恐怖，指前苏联十月革命)、red ink(赤字)；green 有“嫉妒的、有经济实力的、经验少的”之意，例如：green-eyed(眼红的)、green power(财团，因美钞为绿色，green象征“美元、财力”)、a green hand(生手)；yellow有“淫秽的、卑鄙的、胆小的”之意，例如：yellow journalism(黄色新闻)、a yellow dog(卑鄙小人)、 a yellow-livered person(胆小鬼)；white有“纯洁的、善意的、有教养的、胆怯的、昂贵而无用的”之意，例如：a white lie(善意的谎言)、a white man(有教养的人)、white-livered(胆怯的)、white elephant(昂贵而又无用之物)；black有“噩运的、恼怒的、暗淡的”之意，例如：black day(凶日)、black sheep(害群之马)、black in the face(脸色铁青)、black future(暗淡的前途)；blue有“偶然的、忧郁的、淫秽的、高贵的”之意，例如：out of the blue(意想不到)、a bolt out of the blue(晴天霹雳)、feel blue(感到沮丧)，blue movie(黄色电影)、blue-blooded(出身名门的)。从以上这些英语基本颜色词的含义来看，只有blue可以表达“偶然”之意，所以英国人用blue moon来描绘有关月亮的偶然天象就不足为奇了。 从blue moon这个典故，我们可以得到三点启示。第一，在英语学习中，碰到特别的词语，我们要有追本溯源、知其所以然的精神。第二，英语中有许多“假朋友”，即那些其真实意义在字面以外的词句，理解此类词句绝不能只看字面意思；英语普通词语、成语典故、修辞用语、俚俗用语、科技术语中都存在“假朋友”，如white-cap(浪头白色泡沫)、the salt of the earth(社会中坚)、Jekyll and Hyde(双面人)、under the weather(身体不佳)、dog’s ears(轧件表面上的疤痕)等等。第三，英汉颜色词的文化内涵差异很大，理解和翻译颜色词时要特别小心谨慎。最后以一个blue moon的美好传说作为本文的结尾：据说在西方，民间传说能看到蓝色月亮的人们，都能让心中珍贵而难以实现的愿望得以美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