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远转头看去，只见喜欢沈召月的班草韩修站起身，眼神带着恶意。

老师的手也顿在半空，神情严肃：“作弊？这话可不能乱说！”

他们是百年名校，要是年级第一作弊，传出去对学校声誉有很大影响。

班草快步越过周珩远身旁，手上还拿着几张纸条：“老师，这是我答案结束后从周珩远座位上捡到的，跟他的笔迹一模一样。”

周珩远看见那纸条，神色一滞，看向沈召月。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她有模仿别人笔迹的能力。

沈召月安静在座位上坐着，神色淡漠。

可她身边的跟班却接话：“难怪答案那天我还看见周珩远在座位上动来动去的，我还以为是座位上生了钉子，原来是在作弊。”

一时间，教室里瞬间变得吵闹。

也有人质疑：“最后一次模考，还有作弊的必要吗？”

班草冷笑：“学校可是会结合最后一次模考成绩定下保送的人，年级第一有机会保送复旦。”

周珩远顿了顿，开口辩解：“老师，我没有，那天是我胃痛。”

如果不说清楚，这个污点将会记到他的档案上。

没过多久，接到通知的周母急匆匆赶到学校教导处。

周珩远还没说话，周母便扬起手重重一个耳光落到他脸上。

“我怎么教你的，居然做出这种品德败坏的事。”

周珩远的脸被打得偏过去，白皙脸上很快出现一个鲜红掌印。

他咽下口中的血腥味：“妈，我没有作弊。”

周母胸膛起伏着：“我刚到学校召月就跟我说了，难道召月还会骗人吗？”

“再说了，以前都是召月考年级第一，你的成绩，我还不知道？”

周珩远的心像是被刀剖开，疼得他身体发颤。

他抬眸看去，沈召月站在办公室门口，眼底带着讥讽。

再回过头，他低声道：“妈妈，我这一年很努力，可是，你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我了。”

为了不落下沈召月的脚步，他高三这一年，几乎每天都挑灯夜战。

周母的脸色有一瞬难堪，下意识又要抬手，却被沈召月进门拦住。

“阿姨，珩远可能是太想得到你的关注，一时鬼迷心窍，别动手，我们带回家好好教！”

周母转头冲沈召月讨好的笑了笑：“召月，你说的对！”

她说完又看向老师：“老师，学校怎么罚我们都认，这次年级第一还是召月的，我这就把他带回家好好教育。”

周珩远就这样，被自己母亲一句话轻飘飘定了罪。

一瞬间，他失去了所有辩解的力气。

而在周母跟老师道歉时，沈召月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道：“弟弟，众叛亲离的滋味好受吗？”

周珩远瞳孔一片幽深。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声音沙哑而坚定。

“不过是次模拟考而已，沈召月，我们高考上见真章。”

沈召月一愣，随即笑了笑：“好啊，我等着！”

看着沈召月自信的背影，周珩远抿了抿唇。

重活一次，他当然不会再走上一世的老路。

可现在，他必须要让沈召月以为，他只有高考这条路可走。

直到回到家，周母仍余怒未消。

“就你这样，怎么跟召月一起考北大？一开始还说什么哈佛，也不怕人笑话。”

沈召月在一旁假模假式地劝：“阿姨，没事的，最近我会帮珩远好好补习。”

“实在不行，珩远也可以上北京的艺术院校，唱唱歌画个画什么的，很适合他。”

她意味深长：“同在北京，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沈召月难得这样好态度，周母受宠若惊：“那就拜托你了，召月。”

等周母进了厨房，沉默一路的周珩远与她对视，终于开口。

“沈召月，这就是你铲除竞争对手的方式吗？”

沈召月盯着他看了很久，笑意敛去：“我从来都没把你放在眼里，别忘了，你是谁教出来的。”

这句话让周珩远又回忆起了曾经——

课堂上，少女扯着少年的衣领。

“周珩远，不许睡，你还想不想跟我上同一个大学了？”

“周珩远，今天必须把这篇课文背下来，再做三页数学习题。”

当初他学习不好，一直都是沈召月逼着他学，他才吊车尾进了排名第一的重点高中。

思绪拉回，周珩远强压下因为记忆而泛红的眼眶。

“那真是可惜，我早就不是曾经的周珩远了！”

沈召月没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她抬手抚上一旁周母精心修剪的花枝，摘下其中最艳丽的那只，再将那只花插在周珩远校服的衣襟上。

她沉声道：“没关系，我养出来的，我会亲手折断。”